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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(1 / 2)





  握着匣子的手指蓦地一寸寸的收紧,勒进掌心里,也不觉得疼痛。

  那双影子交叠在一起,暧昧不清,如同这一天迷蒙的星子。好看,多情,却冰冷。

  只是,再冷的星辉也不及她此刻的一颗心,热乎乎的血一点点在胸腔里冷却,直到冰凉。

  她本就该直到如此的,不是么?

  毕竟……那个女人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。

  而她……不过是和这匣子里的点心一样,于这销魂的夜晚,可有可无的点缀。

  秋茗显然也看见了,抿着嘴,在她身后,不敢出丁点的声音。

  她看见前面那个瘦小的女子的双肩在微微的颤抖,连抱着匣子的手都开始发白。她想上前说话,却不料,那人先她一步回头,面上已是一片波澜不惊。

  若溪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提起裙子,慢慢的,轻而又轻的折返回去。

  她的脚步极轻,一步步踏在石板上,轻拿轻放,不像是害怕弄出响动,更像是……怕那一声声的愈行俞远的叩击之声,敲进自己的心上,最软弱的那一点。

  一夜,若溪都没再与别人说话,在忘魂殿的寝殿之中,独坐到天明。秋茗一直守候在她的房门外,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,但她不想离开。

  ***

  “殿下,你这么做,可曾想过弦月的感受?”女子柔柔的出声,交握着的双手,都忍不住颤抖起来,好像眼前的男人做出的那个决定,让她是那么的难以接受,难以承担。

  卫飒邪眉一挑,靠在自己的书案上,看她。今天晚上,弦月公主,竟然不请自来,而且,她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
  既然来之,那就安之。

  卫飒不动不语,听着这个来自异族的女子继续诉说。

  弦月始终不曾抬头,勾着首,宛如一个受尽欺凌的怨妇,声音低柔的能滴出水来,“玉夫人前两日来过清音殿,告知弦月,下月初八,即将要与殿下大婚,弦月……很高兴。”

  卫飒微微笑着,看她。

  “但是……弦月也听说,殿下居然想要先迎娶别人进门。弦月不懂,这是为什么?”她忽然抬头,一脸的委屈哀怨,长长的睫毛投出暗影,越发显得她的皮肤苍白可怜。

  “在西凉,男人也可是三妻四妾,我父王便是如此,男人多妻也很普通,但,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正妻之前迎娶别的女人进门的例子,所以……”

  “所以?”卫飒终于给了她一点反应,弦月吞了下因为紧张而分泌的更多的唾液,有点害怕的接下后面的话继续说,“所以,弦月不明白,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。也想,请殿下给弦月一个理由。”

  卫飒的眼眸微微眯起,她今日,胆子不小。

  好看的眉毛勾动一边,慵懒的嗓音在弦月的身前响起,“你问的很好,公主不来,本王也要找时间去和你谈谈。想必公主也知道,本王和你的婚事的真正目的为何,所以本王也就认为像公主如此通情达理的女子必然也会想到,像本王这样俊逸潇洒的男人是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女人的。而且……本王打算在公主进门之前就先给公主找一个合适的姐妹,以免公主进门之后,生活单调乏味。”

  “姐妹?”弦月有些讶异。

  “没错,她为侧王妃,公主是正王妃,岂不是缘分使然?”卫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。“而且,本王知道公主生性腼腆婉约,所以怕公主认生,就特意找了你我的故人来伴你左右。”

  “不知殿下说的故人是哪位?”弦月尽量保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,但怎么也看不出半点美感了。

  “白若溪,忘魂殿的白若溪。”卫飒有些恶趣味的故意加深了忘魂殿三个字。

  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个人的宿怨由此开始

  “白若溪,忘魂殿的白若溪。”卫飒有些恶趣味的故意加深了忘魂殿三个字。

  果然,弦月听见那特意加重了的三个字,娇弱的身躯摇晃了几晃。似有些站立不稳,苍白的花容,失神的眼睛,迷蒙的雾气,每一样都是对男人的利器杀手锏,但……她面前的男人,却不为所动。

  卫飒眯起自己好看的凤目来,摩挲着袖口绣着的银丝小花,仿佛熟视无睹。

  “她可是公主与本王的老熟人了。若溪她心地善良,人又能言快语,心灵手巧,蕙质兰心,想必叫她作伴,公主必然不会寂寞难耐,公主,你可觉得如此?”

  弦月鼻尖一酸,眼中的泪水转了两圈,终于落了下来。他竟然在她的面前如此不考虑她感受的去夸赞一个下人出身的女人,在这一刻,弦月终于明白,她在他的心里,没有丝毫的分量可言。若有一分的重,他也不会如此伤她,他每吐出的一个字便如同一记飞刀扎在她的心头,刀刀见血。

  她已经深深的,深深的,爱慕上了眼前这个男人。

  她甚至为了他,背叛了父亲从西凉万里迢迢送来的密函上的王令。她没有离开大祁国,没有离开忘魂殿,也没有离开他,她成了西凉的罪人,在鹰王卫烈死后,这个最佳的翻盘时期,因为她的缘故,她的父王没能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攻击,她的子民她的国度仍旧要臣服于他的王朝,岁岁纳贡,年年进献。

  她……为他成为罪人。

  而他……却丝毫无知。

  委屈,谁人能明白她心中此刻铅一样沉重的委屈和怨恨?有有谁来告诉她,这个男人为何不喜欢花容月貌的她,而却偏偏选择了那样一个低微卑微到不可言的平庸女子?

  她的心,好不甘。

  此刻的他,竟然还要问他,她觉得是否如此。

  “殿下对弦月当真是一点情意也无么?”她的泪滴落下来,忽然也冷掉了。

  卫飒皱了下眉,在这场充满着政治和肮脏的婚姻之中,这个女人,不过是一个牺牲品,如果她不曾设计陷害若溪的话,他还会对她念着一点半分的情意,毕竟她死后是要和他埋进一个墓穴的。

  想起来,便让人有些不悦。死后,还要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同穴么?荒谬!眼下想这些似乎还有些早,卫飒无可奈何的笑自己,杞人忧天的本质。

  弦月无声落泪,让他有些不忍,他张了张口,没有说话,而弦月已经不可自持的将身子挨了过来,柔软的如同一枝随时都会折断的杨柳枝条,纤细不可方物。

  “殿下……弦月好怕,好怕会一辈子孤独的在这里,生活,到老,到死。”她哭泣着,投进他的怀抱。卫飒一皱眉,她的泪滴在他的肩头,湿哒哒的,让他有些不忍。毕竟,这个女人是无辜的,她会成为他的妻子。

  弦月手臂抚上他的腰身,孤苦无助的抱紧他。卫飒叹了口气,用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,轻声安慰,“公主,何苦如此?本王既然答允要娶你为妻,你便是本王的正妃,世人皆知,本王今后的荣耀,也有你一半。你还有什么不满?”

  还有什么不满?弦月哭得更凶。她的不满不是在于他要分给她一半的荣耀与富贵,而是,也只能分给她一半的人,一半的时间,更或许,一分也没有的情意。

  “殿下,说得可当真?”她稍稍止住泪,自下而上的看他,这个男人真是天上贬谪下来的神仙吧?如此的俊逸不羁,如此的风流倜傥,如此的邪魅凛然,一桩桩一件件,都让她心动神摇,不可自持。